严重警告:ABO 带球跑 OOC 文题不符
09
直到真正地吻到一起,Eduardo都没回过神来。
他的心脏,隔着胸腔和衣服,贴着Mark,好像他们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管道,不断地在通着交流电。Eduardo也切实地感受到了Mark的心跳,迅速而有力,砸得他晕晕乎乎,却平白多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冲动。
Mark的嘴唇很薄,接吻时喜欢用上牙齿。Eduardo垂着眼睛,一边观察无限放大在眼前的Mark的脸,然后下唇被吮住啃咬的刺痛一阵阵传进大脑,Eduardo知道这是Mark的习惯,意思是让自己张开嘴,好让他把舌头伸进去。
下意识地,Eduardo松开了咬紧的牙关,任由Mark用舌尖舔过牙床,再探进口腔里肆无忌惮地掠夺走宝贵的空气。Eduardo被亲得有点懵,但生理上的反应骗不了人,Mark的吻仿佛就是个结实的补丁,他的身体不再像只漏气的皮球,热流终于在他的四肢和肚子里团聚,久违的暖意缓缓地包裹住Eduardo,从内到外,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保护,有些不可思议。
过了好一会儿,又或者没过多久,Eduardo总算结束了和Mark的唇齿纠缠。热源的消失让他有点意犹未尽,一直盯着正在调整呼吸的Mark看,有意无意地舔了舔自己被亲肿的嘴唇,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,发出了声意味不明的叹息,听上去像是在挽留这份浅尝辄止的亲密。
虽然他们两个都清楚Eduardo不是这个意思,但Mark没办法不往这个方向去想。他的眸色变得深沉,如同危险的南印度洋,汇聚着无数的强风、巨浪和洋流,Eduardo畏惧这样的眼神,几乎无处遁形,害怕下一个瞬间就会不管不顾地和对方拥抱,再缩进Mark的手臂里,和最卑微的Omega一样。
不,这只是本能。原始的神经驱动,孕期的信息素和荷尔蒙在捣乱。Eduardo努力地想逃开这个狭小的舒适环境,他的大脑和身体在向他发送不同的警报,一个让他留下,一个让他远离,Eduardo被矛盾的情绪折腾得力不从心。
“我知道这只是激素……”Mark的脸上闪过一丝称得上复杂的东西,他没有再继续和Eduardo黏糊糊下去,而是主动退到了失控距离以外,嘴里竟然还在替Eduardo解释,虽然他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想信。
Eduardo得以在短暂的时间内恢复到刚才无事发生过那样,除了残留的筑巢欲使他不得不用手臂把自己的肚子环起来,为了获得安全感,还有就是脸颊上暂时还退不下去的薄红,以及一眼就看得出来被如何吮吻过的嘴唇。
“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,Zuckerberg先生。”Eduardo侧过头去看地上一片撒满了各种器材和液体的狼藉,错开了和Mark交汇的视线。
……虚张声势的Omega。
这个词组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塞进Mark的脑子里。他固执地站在原地,等待Eduardo再次露出几分钟前的那种脆弱和柔软的状态,这样他就可以更有底气地留在这里,而不是被对方不留情面地赶走。
说到底是都为了Mark的自尊,他倔强地想要变强势些,不能让Eduardo掌控一切,就算本质上这件事跟他无关,Eduardo也不需要他再多做些什么,但Mark没办法看着Eduardo默默地把事情摆平。
这非常难理解。Mark并不想强制Eduardo留下这个孩子,他在它的归属上给了Eduardo百分之百的自由,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意愿,他甚至没想过把这个胚胎当作生命来看待,Mark为Eduardo做出了自己所能做的全部让步。
可事情变了。当两个人早已枯竭的精神连结因为它的存在而重新开始作用,当Mark能通过这根神奇的管子窥探到Eduardo的内心并感知到Eduardo的感受——他相信Eduardo也能从自己这里得到相同分量,Mark开始思考关于“修复”和“挽回”的可能性,即便他不愿意承认,Mark能从Eduardo那里汲取到爱,而且都汇聚到自己心脏里最黑暗同时也最柔软的角落,它们安静地贮存在那里,一丝一毫也没有削减。
至少,Eduardo可以扼杀它,Mark能做到不干涉这个,但不可以是,像扔一颗石子略过湖面,却没有激起半点波澜那样,悄无声息地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光是想想,Mark都觉得他要愤怒得冒烟。
繁殖是所有雄性的本能,除非他真的变成一台机器人,否则不可能做到完全无视这个。
所以当Mark得知Eduardo有个当医生的哥哥,他才会变得那么暴躁。他了解Eduardo,了解Eduardo家人对他的看法跟态度,又聪明得吓人,清楚他们绝对会为了名声做出任何有违规范法纪的事。
忽然,Mark看见Eduardo包着绷带的那只脚上被溅上了几滴紫药水,这让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,紧接着Mark发现自己灰色运动裤的裤脚上也都是斑斑点点的深紫色痕迹。翻在地板上的一只塑料瓶正不停地流淌着这种带有颜色的液体,Mark弯下腰想把它扶正。
可从Eduardo的视角,Mark看上去是准备把脸凑近他的脚。Eduardo条件反射一般要把脚缩起来,换来了Mark有些诧异的眼神。
该死,真的是无比尴尬的场景。Eduardo泄气似的想用手捂住脸,但下一秒他就感觉到Mark干燥又温热的手托住了他的脚底。
“你越界了,Mark。”Eduardo的脊椎像是被电流突然击中,他忘记了躲避,因为Mark根本没有握住他的脚,Eduardo愣愣地看着蹲在他跟前的Mark,只能吐出一句没什么实质作用的话。
“是吗?”这个平时连半点表情都吝啬于给予的面瘫卷毛,难得地牵出一丝不带嘲讽味道的笑意,“那这样呢?”
Mark亲吻了Eduardo的脚背,很浅很漫不经心的一个吻,却让Eduardo的脸红了个彻底。
在Eduardo脸上的潮红消退之前,Mark已经起身站回了刚才的位置。
他看着比Eduardo自在多了,完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,好像刚刚调戏Eduardo的不是自己。
气氛居然变得胶着而暧昧,Eduardo觉得Mark要是再不走,自己可能会不顾一切地从旁边的窗户跳下去。
或者……直接跳进Mark的怀里。
不不不不不——
“Knock knock?”
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,看到门口的某位男性。Michele玩味地打量着自己幺弟和幺弟的前男友,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——唉。
这估计是Eduardo今天叹的第三百次气。
“啪——”
Michele把手掌重重地合在一起,他踏着轻漫的脚步来到Mark的面前,那双和Eduardo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棕色眼睛从一开始就是弯着的,但Mark并不感觉这人会有多和善友好。
“我知道了,你才是Mark。”
没正形的Saverin二少想一把搂过Mark不太强壮的肩膀,但手伸到一半才想到这不是个合适的举动,于是又中途收了回来,随即摆了摆手,从Mark身后走过去,坐到Eduardo前面的椅子上。
“Dudu,是你踢翻的吗?”
地上都是器材,玻璃碎片和水渍,Michele抓过Eduardo的脚,看见上面的所谓犯罪证据——紫药水,理所当然地怪罪起了Eduardo。
“……”Eduardo有口难言,只能不甘心地垂下脑袋,权当默认。
Michele用故作责备的眼神瞪他,又转过头很煞有介事地对Mark说到。
“我这个弟弟,最记仇了,别人一惹他生气,或者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,他就一定会报复回来,半点亏也不能吃。”
手里握着的脚重重地蹬了一下,Michele啧啧了几声,又朝Mark挤了挤眼,像是在说“看吧我没骗你”。
Mark没有兴趣去做对方话里的阅读理解,而他确实有其他问题想问。
“你可以为Eduardo做流产手术。”
很遗憾,Mark学不会委婉。他甚至没有用疑问句,直接语调平板地陈述了出来。
Eduardo应该是很介意,因为Mark感到心里一丝不属于本人的紧张和压抑。
Michele没有正面回答他,而是起身帮自己的幺弟把轮椅从角落推了过来,又脱下穿得松松垮垮的白大褂,扔到了轮椅上,再顺手解开两只手腕上衬衫的袖扣,把袖子挽到臂弯。
“我听Dudu提起过你,Mark。”Michele半抱半扶把Eduardo弄上了轮椅坐好,用很随意的目光扫过这位年轻的CEO,接着说到。
“多数我都不记得了,反正是夸你的。但我对他说你是个天才印象很深刻。”
“怎么说呢,我们家的基因都是很不错的,特别是老三,”Michele揉了把Eduardo蓬松茂密的头发,“他十多岁就能刷新国际象棋最大领先比分的世界记录。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。”
Mark打断了Michele的答非所问,他不太有继续听下去耐心,并且对方说的这些他一点都没了解过,Mark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被排斥在外,觉得这是种变相的冒犯。
“天才是廉价的,”Michele收敛了嬉笑的神情,瞬间的严肃有些让人适应不过来,“对Saverin家来说。”
“你一点都不懂掩饰,想要什么脸上都会明明白白地写出来。”
“你是Eduardo生命里的一个变数。”
“你出现在这里就是在告诉我和Alex你想得到Eduardo。”
“停下,”Eduardo尖厉地阻止了Michele接下来的话,用的是葡语,“别说了。”
Michele望着Eduardo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纵容和溺爱,Mark看他的眼神冷得像冰锥。
“很抱歉,我讨厌天才,更不喜欢你。”
走之前Michele冲Mark眨了眨眼,附赠了一个算得上今天露出过的最迷人的微笑。
TBC